大卫与约拿单【5、6】
（5、6连发。第5节主要是关于那部电影的内容，没有情节推进，因为编这个故事的时候最先写的就是那个剧本和第5节的采访，但其实它和主线剧情没有直接联系，对那部电影没兴趣的可以看完5的开头结尾，直接跳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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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m回国后便开始了漫长的剧本创作期，都说回头看发生过的事，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短、越来越模糊，可在Adam这里却是反着的。在阿国的那三个月，像是一支收益良好的基金，不断的利滚利、息滚息，在Adam的心里膨胀，有时候他会微笑的拿着放大镜看那些记忆里的胶片，有时候他会在敲完一段剧本后很久都不想说话，他告诉自己这只是投入工作的副作用，就像演员入戏太深一样，等电影结束以后，一切就能回复正轨。
两年半后，他拿出了他的新作《大卫与约拿单》。
电影入选了同年C城电影节主竞赛单元，Adam和他的演员们来到F国南部的这个海滨小镇，或许是接连不断的采访，一次次的把他带回阿国，地中海沿岸随处可见的蓝，让他想起Jordan的眼睛。他原本以为自己不过是个旁观者、记录者。可事实上，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只在边上看这个故事，更没法给这个故事画句号。而且不仅仅是他，就连看了电影的一些嗅觉敏锐的影评人，也发现了Adam隐藏在电影里的情感。
以下是《第一束光》杂志对Adam Lallana的专访：
提问：之前片方有提到你的双胞胎弟弟就是在阿国战死的，他也叫大卫，这部电影是为了纪念他的吗？
Adam：我不确定他是否会接受这样的‘纪念’，只能说是我对他有限的回忆形成的想象吧。
提问：电影的叙事角度很有趣，它以大卫的视角，但却是大卫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像是他的附属人格，这个人格可以被理解为是导演您自身的投射吗？
Adam：嗯……这只是我为了方便叙事所想象出来的，他可以知道大卫身边发生的任何事，但是他又完全不同于大卫。
提问：那个附属人格的观点和认知太像您了。
Adam：嗯，这交给观众评判吧。
提问：您选用一对圣经故事里的人物来讲一个现代战场上的同性情谊的故事，会遭遇很多麻烦吗？
Adam：多多少少吧，创作总是会有风险的，我的前辈们拍出过《基督最后的诱惑》，相比起那部电影，《大卫与约拿单》并没有太大的冒犯性，这只是一个特殊环境内的人和人的情感故事。
提问：同性情感故事。
Adam：你要刻意强调的话，我也不阻止。
提问：影片中有一段八分多钟的枪战长镜头，不同于通常动作戏的“快速剪辑”，为什么会想要用这样的手法来处理动作场面。
Adam：是的，我自己也很喜欢看那些凌厉的快速剪辑，像保罗格林格拉斯的电影，但是当你把一个或者几个镜头剪碎后，你同时也剪碎了完整的时间感，那场枪战戏对人物情感的转变有很大作用，我希望尽可能完整的呈现它。
提问：那个镜头的配乐也相当出色，用子弹的‘Bang Bang’声与心跳的‘Bang Bang’作为母题，配合你所说的时间感，这非常有趣，是很特别的视听体验。
Adam：谢谢，这得感谢伊格莱西亚斯，他世界一流的电影配乐。
提问：可是子弹和心跳是你提出的吧，我之前采访伊格莱西亚斯，他说那是你的一段亲身经历，你和一个特种兵被困于山谷，你们遭遇突袭，那个特种兵救了你，他只是把你对声音的记忆变成了节奏和旋律。
Adam：（微笑点头）是吧。
提问：跟我们聊聊演员吧，饰演约拿单的男演员布莱恩是个新人，你是在哪找到他的，哦，天呐，他有一种质朴的性感。
Adam：是的，我不敢邀功，这全靠我们的选角导演，我只给了她们人物原型的一些影像资料，她们准确的抓住了角色的特质，并给我找来了一个最合适的小伙子。
提问：哈哈，我真是太好奇约拿单的原型人物了，也那么英俊吗。
Adam：（微笑）算是吧。
提问：所以，他是您弟弟的恋人？
Adam：这个问题不在我们的回答提纲里。
提问：抱歉，因为我太喜欢那个角色了，让我们回到正题。这部电影我看了三遍，有些部分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尤其是大卫这个人物的附属人格，做为叙事视角的这个人格，可以说电影里最具人物弧光的、最完整的角色。这很有趣，不细心的观众可能会认为他只是一个旁白。大卫的主人格与约拿单相爱，但是附属人格却一直阻挠，直到大卫临死前，附属人格才发现自己似乎也爱着约拿单，是这样的吗？这像是一场三角恋。
Adam：你的解读很特别。（咳嗽）
提问：但愿我没有过度解读，这的确是隐藏在主线故事里的一个更为隐蔽的故事，我好奇的是大卫的附属人格是被约拿单吸引，还是被约拿单与大卫的主人格之间的亲密关系所吸引呢？
Adam：电影上映以后，我就把它交给观众了，它像是一个已经成年的孩子，我不会在公开场合多做评价，有兴趣的话，多看几遍，自己问它。（笑）
提问：哈哈，好吧，那我们来聊聊您做观众时对其它电影的看法，您在拍这部电影之前是否有刻意看一些其他电影，或者文艺作品？
Adam：噢，当然。我会从其他导演那学习和借鉴。我很喜欢道格拉斯赛克，他是为人所知的“通俗爱情片”好手，可那个时代的影迷忽略了他的无比精准的镜头语言。还有朱尔斯达辛，《男人的斗争》那段半个多小时的盗宝戏养活了这个类型片的所有后继者，他用最写实的手法制造了最强烈紧张感，这也是我一直在学习的。当然，我自己最喜欢的是大卫里恩的《相见恨晚》，他将那些明知不可为却又按奈不住的情感，全揉进男女主角最后的分别中，爱情结束了，而生活还得继续，这非常的“英国式的”。
提问：聊别人的电影您就滔滔不绝，可一提到自己的创作理念就三缄其口，真是狡猾啊。（笑，导演也笑。）您提到的这几部都是异性恋题材的电影，您似乎一直在回避《大卫与约拿单》是一部同性爱情片。
Adam：在我看来他们都是讲述人类复杂情感的电影。我不想特别去强调它属于那种情感，更不愿意去贴标签他是同性|恋或者他是跨性别人群什么的，电影不该由这个来分类。
提问：那我这样问吧，观众或许会很有兴趣知道您对此的态度，不仅仅创作层面上的，在公共领域里你对此的态度又是怎么样的呢？
Adam：嗯……这样说吧，这中间存在很大的割裂，在有些地方它被过度重视，有些地方它被过度打压，我不想把它提纯成一个口号来做简单的表态。
提问：您似乎又避开了我的问题。
Adam：电影导演还是少说话、多的用视听语言来回答问题比较好。
提问：好吧。在电影里有一段很迷影向的戏，就是让大卫和约拿单一起看电影，看的是维尔纳文德斯的《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这也是一部双男主的宗教题材片，是有意为之的致敬吗。【这是我编的，目前为止都没有看到过这部基到飞起的小说的影视改编，可能是因为中世纪神职人员的圣彼得发型（我头像那种发型中间再挖一个圈）太霸道了，没有什么男演员驾驭的鸟。】
Adam：其实在拍摄时他们看得那部电影是我的前作（笑），几个制片人看了之后说这太嚣张了，哈哈，然后就补拍了现在这场。
提问：哈哈哈，好吧，这很有趣。说到您的前作，正好进入下一个问题，相比起您的前作，这部电影在叙事明显更加通俗，降低了很多观影门槛，是有意向市场妥协吗，还是说由于投资大了，迫于制片方的压力。
Adam：没有，制片人给了我足够的创作自由，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耸肩）
提问：是想让更多普通观众看懂？
Adam：基于最大公约数上的情感探索对现阶段的我来说或许更有挑战吧。
提问：另一个关于前作的问题，从您目前所拍摄的四部长片来看，虽然都是爱情故事，但您的电影似乎从不涉及性|爱场面。
Adam：‘性|爱很无聊，只有在做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有趣。’(忍不住跳出来插嘴的我：这不代表本人观点。我爱车！超级爱！)
提问：雷德利斯科特(说的)。
Adam：是的，我很荣幸在这方面能和那样资深的导演看法一样。
提问：我可以理解成您刻意的在那方面的留白是受您的宗教观念所影响的吗？还是说，您在压抑些什么吗？
Adam：这只是拍摄手法上的留白，我们借由其他的动作来表达我们想说的。
提问：所以，我们可以猜想，像约拿单给大卫注射消炎药，药液从针筒慢慢推入大卫的血管里的那个镜头，就是借助‘其他动作’来暗示‘性动作’对吗？以及一些缠绕绷带的戏等等。
Adam：我不负责解读电影，那是观众自己的感受。
提问：好吧，Adam，你是我见过最难采访的导演。（苦笑）
Adam：（笑）我可是一直都有问必答呢。
提问：那么……有问必答先生，最后一个问题，从你的第一部电影到现在，我采访了你四次，这次感觉你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Adam：（耸肩）年纪大了。
提问：不不，请让我把问题说完。虽然它也在提纲外，您可以不回答，这算是个结语。这次见到您，看起来比之前放松了很多，虽然你总躲着我的问题，但我可以感受到，有些东西慢慢软化了，包括你作品本身，也变得更加柔和了，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改变了您吗？比如，你有陷入爱情吗？
Adam：《第一束光》？（把桌子上的杂志拿起来确认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你们是纯粹的电影杂志。
提问：哈哈，同事跟我打了个赌。好吧，采访结束了，再次祝贺您，这是目前场刊评分最高的，我们都为之兴奋，昨天的媒体场，掌声响了8分钟。Adam，这是一部非常出色的[爱情]电影。
Adam：（没有否认前缀）谢谢。
采访结束以后Adam回到酒店，记者的话一直盘在他脑子里。是的，那是一部爱情电影，是他弟弟的爱情。
电影节最后一天，他们被主办方召回，这几乎是已经确定了他们会拿奖，有可能是剧本奖、有可能是男演员奖，布莱恩作为一个素人演员，呼声却超过了那些资深戏骨，饰演大卫的B国演员也很出色，当然，媒体都猜测或许是最高奖。
Adam拿着手机，他在想要不要给他的父母去个电话，他的母亲之前看过样片，并不喜欢，“别让你父亲看这个。”这是她给的唯一一句评价。Adam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拨出那通电话。
当评审团主席肯洛奇念出了《大卫与约拿单》以及Adam的名字时，在场的人几乎都没有太大的意外，他从肯洛奇手中接过最高奖，媒体给出的标题是“B国电影的传承”。的确，他们两是本世纪唯二两个拿到这个奖的B国导演。
Adam的获奖词风趣的提到，为了致敬肯洛奇的《寻找埃里克》，作为利物浦球迷的他，要拍一部《寻找史蒂文》。他感谢了制片人以及这部电影所有的工作人员，最后他说：“谢谢我的弟弟大卫。”停顿的五、六秒后，他接着说道：“他做了我一直不敢做的事，如果我们可以回到13岁……”Adam有些哽咽：“大卫，你才是我们中更勇敢的那一个。”
一时间网络上除了“一部杰作”、“史上最年轻的C城最高奖得主”、“才华与颜值兼备的新锐导演”……这类新闻，关于Adam的获奖词也引人遐思，更有媒体大胆猜测那是一段出柜宣言，有不少小报记者还贴出了Adam与饰演约拿单的布莱恩的“亲密”合影。
布莱恩在一次商业活动中被问到：“你和Lallana导演平时有联系吗？会继续合作吗？”
布莱恩原本是一个玻璃厂的技工，机缘巧合下被选角导演叫去试镜，Adam最终拍板定了他做男主角。这无疑改变了他的命运，随之而来的财富和名利拯救了他深陷贫困的一家。缺乏媒体应对经验的布莱恩面，在面对记者的提问时毫不掩饰自己对导演提携之恩的感激，以及对导演本人的崇拜与好感，这给了八卦娱乐大作文章的空间。
制片方将电影的大规模公映定在了年底的颁奖季(电影节设定在5月份)，电影还没有正式上映，导演和男主角的绯闻就已经以各种方式传遍网络了，宣发方面觉得这正好为电影做预热，没有出来辟谣。
Adam在B国的一个网络覆盖不完善的小乡村写新的剧本，那地方是Jordan的老家，他是在一段大卫给Jordan录的生日视频里看到的。镜头摇摇晃晃，可以看出他们两个一直在大笑。大卫问Jordan，你最开心的生日是哪一年。Jordan有些害羞的说是现在。大卫大笑，接着说除了和我一起过的生日，最开心的是哪一年。Jordan说小时候在乡间奶奶家。
Adam在Jordan所说的那个乡村找了套房子，房东太太一家对艺术电影都没了解，她们并没认出Adam，他在那安静的生活了半年，直到《大卫与约拿单》在全球(环C 国|大陆)上映，他开始了忙碌的宣传期。于此同时，他在网络上看到，国|防大臣宣布B国驻军撤离阿国的新闻。
Jordan应该也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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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全球公映时Adam让片方帮忙找到了退伍后回到L城工作的Jordan，他们这三年都没有联系，Adam告诉自己，他只是出于礼节上的问候，毕竟这部电影和Jordan有很大关系。他特地安排了一场在L城的映后见面会，并让工作人员将邀请函与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Jordan。可工作人员转达说对方正好在外地出差，没法来。
L城的活动原本就不是片方计划内的宣传，Adam借口说那里有大卫最喜欢的球队和乐队，便临时增加了一场通告，可惜他想见的人却不领情，当然，他自己并不承认他是为了Jordan才安排的这场见面会。
布莱恩主动提出陪同导演一起出席，从5月份在C城电影节首映到现在，短短半年布莱恩已经火速蹿红，成为年度最炙手可热的新人演员。与大部分B国男演员的精英绅士范儿不同，他身上有一股蓝领工人朴实的憨厚劲儿，配上结实健壮的身材，金发蓝眼的他绝对是影迷眼中的性感尤物。只可惜饰演大卫的男演员已婚已育家庭美满，否则他们两一定会被各种娱乐杂志评选为年度最佳CP。不过，饰演大卫的男演员虽然已婚，但导演还未婚且长相迷人，随着多场宣传活动和各种采访，常常出双入对的Adam和布莱恩俨然成为了“才子导演和他的男缪斯”的美妙组合。
映后会现场布莱恩也不错过任何一个表达他对导演感激与喜爱的机会，在遇到处理不来的复杂问题时，他总是会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Adam，擅长各种太极招式的Adam总能滴水不漏的帮布莱恩解围。布莱恩坦言，所有对角色的揣摩和设计都是导演帮助他完成的，在人物细节呈现上导演几乎是一手一脚的指导他，大家所夸赞的有表演天赋，很大程度上都归功于导演。Adam不是一个特别有耐性调教驽钝演员的导演，如果演员做不出他想要的戏，他会想其他的办法弥补表演上的缺失。但是，对布莱恩他事无巨细的要求他所有的动作、体态、说话的口音以及微笑的幅度，他凭记忆把布莱恩捏成Jordan的样子，以电影的名义。
映后会结束后主办方又设了酒会招待他们与一些资深影评人，连续两周满世界飞、各种倒时差让Adam没喝两杯就有些脑子发晕。布莱恩送他回到了酒店。
Adam靠在沙发上，胸腔里有一股被压抑很久想爆发的劲，可四肢却疲软得连布莱恩递过来的热茶都没接稳，洒了一身。褐色的茶渍在白色的西服套装上尤为显眼，布莱恩拿纸巾半跪在他面前替他擦拭，他长得太像Jordan了。
“没烫着吧。”布莱恩关切的询问。他只是长得像Jordan，但言行比Jordan多几分热情，或许是比Jordan略小两三岁的原因，布莱恩像一杯加了双份糖的热奶茶，而Jordan则是一杯放凉了的黑咖啡，或许他也有热腾腾带着甜味的时候，但没叫Adam遇上。
Adam为他自己居然会冒出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害怕，他推开布莱恩，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其他工作。他自己则是赶紧借着换衣服的借口，遛进浴室，用个冷水澡浇灭自己乱七八糟的幻想。
没想到等他出来的时候布莱恩居然还坐在沙发上没走，他心里暗骂见鬼，这是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他没和男人交往过，但对人的心理与情感的判断是一个好导演的基本功。还在影片拍摄阶段他就察觉到了，他一直巧妙的避开所有会产生误会或者说产生麻烦的可能性，可麻烦还是找上门来。
“还有事吗，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不早了。”Adam边说边给自己找衣服，没想到布莱恩会留在这不走，他只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目前这个场面，即便裹成木乃伊都不保险，何况他简直是近乎裸奔。
布莱恩的眼睛火辣辣的盯着他，让Adam觉得刚洗了冷水澡一点用都没用，他尽量假装做些别的事，避开与布莱恩的短兵相接。
“我在等你。”布莱恩的声音幽幽的在沙发上响起。他慢慢站起身，走到Adam背后，一只手缓缓的附在Adam的手臂上，他的手掌上有玻璃厂工人常年劳作留下的茧。Adam感觉到他温热的吐息在自己的颈后蔓延，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嘴唇贴在他的肩膀上。
要有多么高度的理智才能在被困孤岛的极渴中不饮一滴海水，Adam自问没有这种理智。创作者的天性是喜欢尝试，他没有再推开布莱恩，即便他知道明天他一定会后悔，或许都不用等到明天，高潮过后的空虚就足以让他为自己此刻的不拒绝感到可耻。可他的身体中还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男孩，很像那个人，你不是很想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感受吗。”
布莱恩的手试探着环上他的腰，有些怯弱，但还是解开了他围在腰上的浴巾，Adam从没试过让男人的手触碰他的老二，好在他们的电影已经拍完了，把自己片场的演员给睡了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布莱恩显然没有让他心动到不怕麻烦的地步，这事之后，他和布莱恩就很难再有工作上的合作的，他是个有潜力的演员，Adam不无失望的想。他不停的在为各种鸡毛小事走神，虽然布莱恩的舌头和手让他的身体起了反应，但他的思维始终在到处乱飞，直到他听到手机响声。
Adam不是个会为了突然打进的电话停下手中的工作的人，但他此刻很乐意为了电话停下他和布莱恩正在做的事，他几乎认为这个电话是神的旨意，他捡起浴巾，匆忙围在身上，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妈的，一出去他就后悔了，该死的冷。
是个陌生号码，他没好气的接听。
“嗨，是我，Jordan Henderson。”
果然是神的旨意！Adam有些惊讶得说不出话。
“嗯……有打扰到你吗？”Jordan问道。
“没，只是没想到是你。”
“是的，好久没联系了。”
“是挺久的，最近好吗？”
“挺好，刚回来不久。对了，你的助手之前来找过我，给我你的电话，还有电影什么活动的邀请函。”Jordan解释道。
“哦，是的，本来我应该亲自去送邀请函的，可最近实在太忙了，抱歉。”Adam撒谎了，工作忙可以是现代人对任何缺乏勇气、犹豫不决的事的借口。
“不，是我该谢谢你。”Jordan说的很诚恳，不是客套的“谢谢。”
“可你不是说你出差了吗。”
“是的，我现在在S城，刚刚看了你的电影。”
“哦，是吗。”Adam难掩语气中的小兴奋。
“嗯，整场爆满，边上的姑娘哭光了整包纸巾。”
“边上的姑娘？”Adam语带疑问的重复道。
“我不认识，我出差，一个人去的，她们就只是坐在我边上，大概是好几个大学生一起来的。”
Adam笑了笑，“那你呢？”
“哭吗？你是问。”Jordan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放松，他轻轻叹了口气，“嗯……我想大卫要是看到这部电影，他会很喜欢的。”
“我在电影里做了很多隐瞒和欺骗。”Adam的语气开始下沉。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大卫的死，大卫以那样的方式死，那是Jordan心里永远弥合不了的伤口。这部电影无法让他与自己和解，它的存在最多只是苦行途中的一棵树，任它如何绿意盎然，你终究不会长久在此停留。
就在Jordan准备说再见时，Adam叫住了他：“那么，你这次看懂了吗？”
“嗯？”Jordan有点没明白Adam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你以前不是说过，我的电影，你都没看懂，那么这部，你看懂了吗？”Adam耐心的重复他的问题。
“这部没有之前几部那么多听不太懂的东西，它更平易近人一点。”Jordan仍旧是诚恳的说出他的观影体验。但Adam觉得，他应该没看出那个采访他的记者看到的那个层面。
他挂了电话，12月份的L城，他居然只围了条浴巾在阳台上讲电话，Adam打着寒颤回到屋里，布莱恩还在那里。
如果说十分钟前他是被困孤岛忍不住想喝海水的人，那么此刻，他隐约看到了远处的白帆，虽然那艘船没有向他驶来，但他还是燃起了一点点的希望。
他拿出一副年长者不容置疑的理智口吻对布莱恩说道：“抱歉，布莱恩，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演员，我不想破坏我们的工作关系，今晚大家都喝多了，你回去洗个脸，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还有独立电影奖的午餐会。”
布莱恩似乎还没弄懂为什么对方突然变卦，“如果你不喜欢刚刚那样，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或者可以由你来……”
“不，不。”Adam打断了他，“刚刚的体验很棒，你很性感。可你知道吗，刚刚那种事，嗯……这样说吧，一个不错的情人并不难遇到，但是，一个优秀了演员却不好找，我不想因为和你发生了关系，而结束和你的合作，我们今后或许能一起拍出更好的电影，别让一时脑热的性毁了这一切。”
“有什么冲突吗？”布莱恩在他朴素的思维逻辑中找到了Adam这个拙劣借口中隐藏的漏洞。好演员和男朋友不可以并行吗？对，当然可以，如果他爱你，你可以是好同事、好伙伴、好朋友、好恋人，一切可能发生的关系都可以和你发生，但前提是他爱你。
Adam给了台阶可对方却不懂借坡下驴，他不得不加码拒绝等级，“我不是个善于处理复杂关系的人。”Adam以退为进，这显然是说谎，他可以在好几个不同公司的制片人中间游刃有余，只是他没耐心处理他和布莱恩的关系，情商这种东西，也像钱一样，你不会为每个人都花情商币。“我没法在和你发生关系的同时和你一起工作，你明白吗。”他继续说道。
“那我们可以不要一起工作。”
真是败给了布莱恩这种不通世故的执着，“可我……我也不想和你发生关系。”Adam叹气道。
“是我刚刚哪没做好吗？”
天啦，这个人求欢的态度之坚决，让Adam想起了《冰河世纪》里那只为了得到坚果不顾一切的松鼠。当一个人在向你表达渴望时，你满脑子里闪现的却是动画片里的傻松鼠，那么你们八成是不可能滚到一张床上去的。
“你很好，布莱恩，我说了，这是我的问题。”Adam疲惫的跟他耗耐心。
“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布莱恩问。
傻孩子，这是什么蠢问题，简直不该出现在成人世界，但事实上，他问的没错。Adam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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