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到达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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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周内Jordan他们忙的连自己的影子都跟不上自己的步伐了，迪克街突然从男人们的天堂变成的女人们的地狱，不过从某种层面上看，这二者常常是统一的。
“死者全都是在迪克街从事特殊职业的中年女性，年龄都在28~32之间。”Andy将目前不幸遇害的五名死者的资料递给Jordan。
“28~32之间的中年女性，Andy你对中年的定义颇为严苛了吧。”Milly边说边走到Jordan边上，顺手抽走资料里最惨烈的那张现场照片。看得出Jordan最近的身体状态太糟了，带队扫遍本市所有码头的仓库，三天没睡觉，出于对队友的关心，Milly不想让他再受刺激了，“这些我们都研究过了，都是相同的手法，割喉放血，倒挂在电线杆上。”
“我觉得，咱们不能这样查案，太被动了，我们得主动出击，得引凶手上钩。” Alberto在边上绘声绘色的讲起他的破案理念。“我们得安插一个女卧底，引诱那个凶手。”
“太危险了，不能让队里的女同事去冒险。”Jordan毫不犹豫的否定了。
“那让男同事，找个男同事伪装成姑娘。” Alberto继续他不靠谱的提议。
“找谁，你吗？”Alex坏笑的看着他。
“他伪装成的姑娘，就算浑身着火，也不会有男人愿意脱裤子朝他身上撒尿的。”
“哈哈哈哈哈。”
“够了，伙计们，严肃点，两周内已经有五个受害人了，她们原本就是些不幸的姑娘，我会联系外勤组的同事，拖肥党的事先暂缓，全力调查迪克街的案子。从现在开始两人一组，每组负责一个区域，要是谁的负责范围内再有命案发生，取消年内所有的休假和奖金。我再次重申，已经有5位可怜的女士惨遭不幸了，如果这都不足以激发你们的同情心与正义感，那你们根本不适合干这行。”
大家散去后Milly拦住Jordan：“Hendo，你的脸色很糟，你需要休息一下，虐待自己并不能帮助我们破案。咱们俩一组，我先替你盯着。”
“不，这个凶手太狡猾了，即使我们之前已经布置了完整的埋伏点也没能发现一点点他的踪迹。行了，我没事，喝杯咖啡就好了。”Jordan谢绝了Milly的善意，离开办公室时吃了他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的第一顿饭，几片发软的饼干和一杯放凉了黑咖啡，饼干的油腥味让他喉咙发黏，胃里像烧了火般灼痛，身体的疲劳和大脑的紧张，交替折磨着他的颈椎，就在昨天晚上，他吃掉了最后一粒止疼药，现在他只能不停的按自己的太阳穴，用意志来弥补体力上的透支。
在Jordan和Milly负责的区域，有三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带着一个与之前受害者特征极为相似的女性进了一间房，Milly敲开他们的房门，要检查他们的证件，其中一个男孩越窗而逃，Jordan追了上去。他今天的状态别说追一个青春期的男孩了，就是追一只柯基犬都不一定能追上，他们跑了三个街区，Jordan每跑一步，都觉得胃里在进行一场海啸，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孩跑的越来越远，然后消失在视线内，与此同时，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
“Henderson警官，这么巧，出来长跑健身吗？”Adam像Jordan招手走来。
Jordan双手撑着膝盖，喘气喘的厉害，胃里的那场海啸正在不断的升级。
“你看起来不太妙啊，我不知道跑步对你来说这么伤身体。”Adam伸手扶了他一把。
Jordan急于攀住点什么，此刻，他的膝盖已经负荷不了了，他拉住了Adam伸过来的手，胃里的海啸袭击了口腔，接着翻涌而出。他又感觉到那只温暖的手了，五年前，在那场空袭中，轻轻安抚他的后背。真糟糕，好像每次遇到他自己都特别狼狈。
等Jordan吐完了，慢慢直起身子，要准备跟Adam道谢时，Adam挑着眉毛对Jordan笑道：“Henderson警官，您已经不是第一次把呕吐物弄到我的裤子上了。”
Jordan尴尬的看了眼，被自己弄脏的裤脚，“呃……抱歉，我……我可以支付你干洗费。”
“算了吧。不过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请我吃个饭吗。”Adam朝不远处一个小餐馆比了一下，Jordan想，自己也是该吃点热的东西了。
Adam随便点了些东西，比起吃饭，他更有兴趣Jordan的案子。“所以，你刚刚是在追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还跟丢了？看来你真应该好好考虑转文职工作。”
“说来惭愧。”Jordan无奈的耸耸肩。
“可最近这个疯狂的谋杀案的凶手居然只是个孩子，不太可能吧？”Adam好奇的问道。
“不不，不是凶手，只是有嫌疑，而且，不是“一个”孩子，是三个，三个男孩一起把那位女士带回房间的。”不晓得是否是出于这几天积累的疲惫终于在此刻得以放松，Jordan把本不该透露的案情细节告诉了Adam。
“哈？现在的男孩们玩得真刺激”Adam随口调笑道，然后他继续问：“他们……我是说凶手是怎么杀人的？” 为避免不良示范，报纸上通常只会刊登了受害者的姓名，案件细节一律保密，Adam自然不知道具体情况。
“那太邪恶了，像一种恐怖的教派仪式。”Jordan在Adam的引导下说了死者被割断喉咙、倒吊在电线杠上、身上没有衣物……
“这太可怕了。”Adam感叹道。
“是的，这个社会对她们本就缺乏基本的尊重，有些道德卫道士还觉得那是她们自找的。她们……她们或许是没有选择，战后所有人的生活都很难，尤其是女性。”
“所以，你觉得大部分人都是可以被原谅了咯？那些姑娘，她们的职业？”Adam看着Jordan。
“不，不存在什么原不原谅，应该说——是理解。”Jordan一边对付盘里的食物一边聊着，他这会儿看上去好多了。
“很多人都身不由己的做一些事，你都会理解吗？哪怕是你不赞同的事？”Adam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当然，我曾经做过更糟的事，那才是真正不可原谅的。男人们创造了战争，让妇女和孩子流离失所，生活本来不应该是如今这个样子的。”Jordan在提到“妇女和孩子”时，Adam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抱歉，我说的……让你不愉快了。”Jordan想起Adam死去的妻儿。
“没事，不是你的问题。”在提起妻儿时，Adam又变回到5年前那个悲哀的士兵，眼睛如河底冰冷的石头，让人看了想把它们从河底捞出来，捂热它。Jordan没见过Adam的孩子，他想，那应该是个讨人喜欢的男孩。
Milly和Andy给那两个被逮住的男孩录了口供，他们是被人指使的，指使他们的人教他们所有的作案手法和细节，然后选择好目标，用他们的手，来执行自己心中的恶。
“指使他们的人，有什么具体描述吗？”Jordan问。
“男性，是个怪人，带着个中世纪骑士头盔，还佩剑，就差骑匹马了，南方口音，年龄25~35岁。”Andy熟练的给大家汇报，“那两个男孩是第一次做这个，指使他们的人不会让他们重复作案，据说这是个考验，完成后可以加入某个神秘组织。”
“什么组织？”
Andy摊了摊手，“只说了是一个传承全人类荣光的组织。”
“那他们的确抓住了‘人类荣光’的关键所在——杀戮。”Jordan接着问：“他们是怎么遇到那个指使者的。”
“一个在医院，一个在救济站，都是生活困难的人。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Andy停了一下，组织一下用词“他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你是指寻找特殊服务的经验？”Jordan问。
“不，我是指女人，他们都是处男，指使他们的人再三要他们保证，似乎对这个很重视。”
Jordan皱着眉，“看来，咱们遇到的不是什么特殊癖好的变态，而是一个自诩道德捍卫者的疯子。得扩大调查范围。伙计们，加把劲，去调查近期的各种集会活动，学校、工会、教会都别漏了。”
“这样没有针对性的遍地撒网，工作量太大了，还有拖肥党的案子压着，弟兄们会吃不消的。”Milly走到Jordan边上，低声提醒Jordan自己的担忧。
“我倒是很想有针对的调查，Milly，你能给我提供一个方向吗。”Jordan按着太阳穴。迪克街的案子，经过小报添油加醋的报道后，在城市里酝酿出一股恐怖的气氛，现在就连好人家的姑娘也不敢在日落后出门，上级多番施压，Jordan的直属上司甚至告诉他“拖肥党的案子你不要再管了，我现在要你们全力解决迪克街的事。”
然而，当一个篮子了有一个西红柿烂了之后，其它的西红柿也会很没有主见的跟着一起烂。迪克街的凶案转眼已经发展到了第八起，Jordan他们仍旧束手无策，不仅如此，城市里还接二连三的爆发了几次小规模的食物中毒，局里有不少同事都中招了，Jordan常常关顾的那家餐馆也关门歇业了，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突然很想那天晚上和Adam一起去的餐馆的炖菜，想着想着，他就走到了沃缇戈酒馆的门口。
酒馆已经打烊了，只有Adam一个人坐在靠窗的桌子上，写写画画应该是在记账。Adam听到动静埋着头说道：“不是和你说了吗，Trent，这些等会儿我收拾，你去告诉D……”
“抱歉。”Jordan打断了他。
Adam抬起头，有些惊讶看着前这个裹着凌晨时分的寒气进来的男人，“呃……我们已经打烊了。”
“抱歉，打扰你了吗？我正好路过……嗯……我是说我在这附近办案，我不知道就剩你一个人了。”Jordan把手塞进裤子口袋，又拿出来，又塞进衣服口袋，最后又挠了挠头。
“啊，那要喝点什么吗？”Adam起身走到吧台里，他看着酒柜里的酒犹豫了一会，给Jordan倒了杯牛奶。
Jordan看着被推到面前的牛奶挑了挑眉。
“我可不想你胃病发作，再弄脏我的裤子，或者我的酒馆，服务生都下班了，我得自己打扫。”
“抱歉。”Jordan尴尬的笑道。他喝了口牛奶，还是温的，这的确让他的胃舒服不少，他接着喝一口、又喝一口……
Adam没事找事的拿一只杯子来回擦拭，Jordan把整杯牛奶都喝完了，显然，这不像酒可以说“再来一杯”。“你刚刚叫的那个Trent，是那天给我上啤酒的那个服务生？”Jordan想方设法的找了点话题。
“嗯，是的，他已经满十八岁了，可以进酒馆工作了。”Adam笑着说。
“我不是那意思，或许，我的工作让你觉得，你每次遇上我，我都是在调查你。”Jordan不停的搓手，“嗯……这会儿我已经下班了，抱歉，原本你也已经下班了，我增加了你的工作。”
“我要是是在工作，刚刚给你倒的就不会是牛奶了。”Adam擦拭的那只杯子折射出的光，打在他自己的脸上，很耀眼。
那天Jordan回到家，在浴缸里睡着，他梦见微风和沙滩，还有椰子树，他从没见过椰子树，但这不妨碍他觉得那很温暖，他躺在沙滩上，海水一点一点爬到他的脚边，往上，再往上，漫过他的胸口，又迅速后退，然后，再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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