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与约拿单 【2】
-2-
Adam从女军医那得知了一些或许是与大卫的死相关的事，女军医告诉他，大卫曾不止一次因外伤到她这寻求医疗帮助。
“什么样的外伤？”
“像是被殴打的，但我不能下判断，我问他，想帮他，可他只说是训练和作战时弄伤的。”
“他有被施暴的……嗯……我是说那方面的，有吗？”Adam有些暗示的问道。
“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哦，你们这些拍电影的人。”女军医大概是挺喜欢Adam的，话语间没什么距离感。
“抱歉，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是，大卫他……他似乎，你知道，他有些阴柔。”
“你是想说他是gay？”
Adam不置可否。
“他的确是和一个叫Jordan Henderson的下士走得很近，但那人不可能伤害他。”
“你怎么看出来的？”
“女人的直觉”女军医朝Adam妩媚的微笑：“Henderson下士很照顾他，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照顾，看得出来大卫也很喜欢他。”
“哦……是吗。”Adam不屑的挑眉。
“别那么刻薄”女军医嗔怪着拍了下Adam的胸口，“都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你应该对他印象不错才对。”
“那可真太有意思。”Adam嘲讽道。
Adam又接连从其他几个人那得知了一些大卫生前的事，总体来说大家都挺坦率的，可只有大卫所在的L小队的人，他们对Adam避之唯恐不及，就算偶尔有一个年纪小一点的二等兵不幸被Adam缠住，给出的也只是事先准备好的工整回答。
“大卫是为了救战友才牺牲的。”那个叫Trent的二等兵说话时有些紧张。
“军医说大卫平时常受伤，你们的作战强度看起来没有那么高吧。”Adam问。
“我不知道，他……他可能是自己摔倒的。”Trent一边闪烁其词，一边加快脚步，想尽快摆脱Adam。
“哦，那按他自己摔倒的频率够拿一打黄牌了。要我说他是在队里被排挤吧？”Adam挡在Trent面前。
“没有，我们都很团结。”Trent义正言辞。
“团结在一起排挤他？”
“你胡说！”
“那他那些伤怎么来的，军医都告诉我了，他……他还被性|侵过。”后面这句是Adam自己加的，想要别人认罪，就得先给他安一个更大的罪。
“不可能，那些人都是慕斯琳，不可能会对男人做那种事。”（声明：这只是一个反派的人物基本设置，个体行为不具代表性。有任何冒犯到您的宗教信仰的地方，我非常严肃诚恳的道歉。）
“那些人？慕斯琳？”Adam眯着眼睛问。
“我不知道，你他妈别缠着我。”Trent用力推开Adam。
借由Trent的话，Adam将重点转移到了军营外，这地方的各种教派分支错综复杂，也有些是支持联军的。可大卫是怎么招惹上外头的慕斯琳的？Adam时常到那家沃提戈酒馆打探消息，又或者他会去几个曾出现在大卫手机里餐馆、集市什么的。Jordan来警告过他，让他别在这惹事，可他当然不会听，果不其然，他被两个来这发战争财的暴徒带走，他们或许是把他当做大卫了。
暴徒向他索要钱财，“没有钱，可以给我们搞点粉来。”
Adam勉强听懂他们带着口音的蹩脚英语回道：“我倒是也想来点，可上哪去弄？”
暴徒给了Adam两拳，“你之前跟阿齐木干的那些生意，别当我们不知道。”
所以……大卫参与了当地的毒|品 走私？阿齐木？这个阿齐木就是Trent提到过的‘那些人’吗？
然而这两个暴徒是个无脑菜鸟，他们在沃提戈酒馆外带走Adam时，正巧被酒馆的服务生看到，而这个服务生和Jordan、大卫都是旧相识，他给Jordan发了信息，告诉他大卫的哥哥被人带走，同时附上了车牌。谢天谢地，驻军在这一带的监控做的十分完备，Jordan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当Jordan带人赶到时，那俩暴徒正在给Adam的经纪人打电话勒索钱财，他们几乎不费吹飞之力就拿下了这个两个笨贼。
Adam受了些伤，但也没太严重，他在一旁向另外一个士官交代他被掳劫的过程。
Jordan一脸怒气的上前斥责：“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吗？我们全没正事，就陪着你玩。你闲着无聊跑这来度假，这里是阿**，随时都会死人。”
Adam揉着他疑似被打折了的肋骨，淡淡的说：“是的，我知道，我弟弟就死在这。”
他轻佻的口吻极大地激怒了Jordan，他一把拎起Adam的领子，边上的士官连忙上前阻止。Jordan被拖到一边，他冲Adam吼道：“你他妈才不在乎呢，你来这儿是想来拍电影的，多棒的题材，一个士兵，死在阿**，这要是这是他的战友干的就更完美了对吗，这就是你想要的。你真的在乎大卫？少他妈假惺惺了，他生前你联系过他吗？他的死在你眼里不过就是个可以换钱的故事。”
Jordan像头野兽，得由好几个人拦着，就连一旁的暴徒都有些搞不清状况。Adam还是冷着脸听着，或许吧，Jordan说的没错。这些年，他的确没联系过大卫。而他对于大卫的死的好奇，也的确胜过了对他死亡本身的伤感。眼前这个凶狠咆哮的男人对大卫的感情显然胜过他这个双胞胎哥哥。他在Jordan的眼里看到了泪光，这是再出色的演员都表演不出来的悲痛。Adam甚至会有些羡慕大卫，他不知道要是自己死了，有没有人会这么难过。或许有几个合作过的女演员会为他哭泣，但那种眼泪，只是拭在香薰手帕上的泪，如果没有香薰手帕，大概就哭不出来了。
事后Jordan的行为受到了处分，原本国内舆论就够叫军方焦头烂额了，他们不想得罪好莱坞来的导演，Jordan的上级命令他去向阵亡烈士的家属道歉。Jordan来到军医的留观室时，那个女医生正亲自给Adam换药。隔着帘子隐约可以看到Adam赤|裸着上身，肋下有大面积的淤青，女军医拿着药用喷雾在跟Adam调笑，手指时不时会掠过Adam腰上的纹身，大卫没有那么张扬纹身，他的纹身在手腕内侧，是个小巧的十字架，虔诚且端庄。
在他们父母眼里，大卫无疑是更反叛，甚至更大逆不道的那个。而事实上除了公开出柜以外，大卫几乎可以说是个“乖”孩子，他不打架、不抽烟、不喝酒、不喜欢风格张扬的发型和装饰、审慎的交付感情、与人发展稳定持久的关系。Adam与之正好相反，他更多面，更具流动性，在女孩看来，他也更有魅力。他俩的名字应该对调，Adam更像那个多才多艺、战胜巨人歌利亚的大卫王，而大卫更像那个懵懂单纯、偷食禁果的亚当。
Jordan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帘子外站了很久，似乎在选一个好一点的时机进去，以便不会打扰女军医和她的男病人，可在别人看来，这就像不入流的偷窥狂。直到风吹动帘子，Adam和女军医才意识到帘子后有人。突然停止的调笑声让Jordan也意识到里面的人大概发现自己了。他轻咳两声走进去向女军医道歉，他们寒暄了两句，女军医就借故先走了。
“前天晚上的事很抱歉，我当时有些冲动。”Jordan站的笔直，那站姿几乎有点盛气凌人的样子，感觉他不是来道歉，而是来听Adam道歉的。
“劳驾，帮我把衬衫递过来。”Adam懒洋洋的靠在病床上，朝一旁的衣架努了努嘴。
在Jordan看来，现在女军医出去了，他的确没必要再不穿衣服卖弄些什么了。不过坦白讲，麻质白衬衫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随意扣两个扣子，那效果还不如不穿。
Adam在口袋了摸出烟和火机，Jordan邹着眉头道：“这里禁烟。”
Adam没理他，点上烟，吸了一口，半带挑衅的朝Jordan吐了个烟圈，“这里杀人放火都不禁，还禁烟？”
“我已经道完歉了，要说的话也说完了。”Jordan作势要走。
Adam叫住了他：“那个阿齐木是什么人，你不说的话，我也会找其他办法知道的。”
Jordan脸色一变，他用力抓起Adam的胳膊，恶狠狠的说：“离他远点，别在这儿惹事。”
“是怕我泄露了你们在这儿走私毒|品牟利的事儿吗？”Adam的话语如同利刃，一想到这人居然可以这样平淡冷漠的诬陷他自己的双胞胎弟弟，Jordan就怒不可遏，他将Adam往后推了一把，可以听到脑袋撞到病床栏杆上的闷响。
Adam没有和莽夫斗勇，他抽回自己的手臂，稍稍活动一下快要被拧断的筋骨，“如果真把我当做烈士家属，告诉我你知道的，连一个真实的死因都没有，他算哪门子的烈士。至于之后我是用它来拍电影，还是只单纯想知道真相，你他妈管得着吗？再说了，老子要是想拍个卖钱的故事，随便坐在电脑前写点你们这儿插|P|眼的勾当，都比你的真情实感还要赚人眼泪……”
Jordan一拳朝Adam的脸飞来，Adam看准了偏开头，后边的墙闷声一震。
“少他妈在这装情圣。”Adam有些勉强的挡开了Jordan再次飞来的拳头，手臂吃痛道“有种的话，别隐瞒他的死因。在这耍什么疯。”
“你懂个屁。”Jordan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后扬长而去。想要从他这得到点什么线索，太难了。
眼见三个月时间快到，可知情的人个个守口如瓶，根本什么也查不到。经过上次的事后，Jordan以及L小队其他人，见到Adam更是退避三舍，然而就在这时候，L小队接到了清剿周边地区T组织的残余武装分子的任务。
Adam之前在女军医那打听到，那两个暴徒口中的“阿齐木”正是潜伏在周边地区的T组织里的一个小头目。在得知有针对他们的军事行动后，Adam让制片方透过重重关系，准许他随军拍摄。考虑到这只是一个小规模作战，军方有十足的准备，如果能拍摄一部好的新闻纪录片，正好可以为他们在国内做一些正面宣传。
Adam带着摄像机出现在L小队的军用机上，Jordan大步朝他走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大力的拽着Adam的手臂。
“想必你的长官已经跟你们说过，我负责给你们的这次行动拍摄纪录片。”Adam晃了晃手里的阿莱摄像机。
“你对这里一无所知，到了战场上我们都有任务，没人有时间保护你。”Jordan厉声警告。
“你才是需要有人给你挡枪子的那个吧，这可是你自己之前说的，大卫是为了救你而死的。还是说他的死另有其因，我倒是可以期待一下那个叫‘阿齐木’的慕斯琳对吗。”
大战在即，Jordan没有再和Adam争辩，他回到位置上。
Trent将防弹衣、常规军用物品与一把手枪交给Adam，“会用吗？”他问Adam。
“你说枪？”Adam问，但他没等Trent回答便点点头，问对方：“你多大了？”
“刚满20。”Trent一边回答，一边帮助Adam把防弹衣穿上。
“你杀过人？”Adam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刚满20岁，就要做着杀人或者被人杀的选择。他来驻地将近三个月，一直都沉浸在大卫之死的各种阴谋悬疑幻想中，直到这会儿，沉重的防弹衣压在肩头，飞机的气流带起阵阵黄沙，他才感受到，此刻他正身在一场已有六十万士兵参战的战争中。
几乎是为了呼应Adam这种迟到的战争恐惧，他们在对山谷间一座高度可疑的“民房”发动袭击时被隐藏在周边的火箭炮击中机尾，迫降系统也遭受破坏，他们只能弃机跳伞，可Adam从未接受过相关训练。
评论(8)